浅析存疑不起诉案件高发的原因及对策建议
——关于A县检察院近两年来存疑不起诉案件的分析
存疑不起诉是检察机关对于经过补充侦查的案件，仍然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作出的不起诉决定。存疑不起诉作为检察机关践行疑罪从无原则的一项制度在实践中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现对A县人民检察院近两年来决定存疑不起诉案件简要分析,并提出对策。
一、基本情况
2014年以来，A县检察院共受理审查起诉案件共282件411人(其中2014年受理179件263人，2015年以来受理104件150人），起诉196件263人，不起诉35件55人（2104年不起诉23件37人，2015年以来不起诉12件18人），其中作存疑不诉的14件20人（2014年存疑不起诉8件13人，2015年以来存疑不起诉6件7人）（如图1所示）。2014存疑不诉案件占受案件数的4.5%，2015年以来存疑不诉案件占受案件数的5.8%；2014年存疑不起诉占不起诉案件的34.8%，2015年以来存疑不起诉占不起诉案件的50%。
二、原因分析
一是证据收集固定不到位。在具体司法实践中，侦查人员调查取证不到位，往往造成构成犯罪的关键性证据灭失。如在该院办理的何某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一案中，侦查机关承办人员在案件没有审查终结前，将作为关键证据的账本返还给犯罪嫌疑人，造成关键证据账本遗失，其犯罪事实及性质无法认定。
二是调查取证重口供轻其他证据。口供在前其他证据在后，犯罪嫌疑人供述是证据之王的观念根深蒂固，严重制约着取证程序与证据本身的科学性。通过对近几年该院办理的案件进行梳理，不难发现大部分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时间往往在其它证据形成之前，甚至某些案件只有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充分反映了侦查机关的办案思路是由供到证：即首先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去采集、固定其他证据，然后用采集、固定的证据再去印证犯罪嫌疑人口供的真实性。
三是取证程序违法,证据缺乏证据能力。在侦查活动中,存在不同形式的非法取证行为。如侦查人员以暗示性的语言或者动作提示诱导取证行为,或对辨认对象作标记等进行辨认，在鉴定对象或者送检材料不合格的鉴定结论，以违反法定程序的方法取得的实物证据等等。证据的取得不符合法律要求,经审查后被排除,导致案件证据不足而作存疑不起诉。如该院办理的马某某盗窃一案，因为证据瑕疵，讯问未成年人无监护人或者合适成年人在场、赃物价格鉴定意见未加盖公章、作为监护人及见证人的杨某在接受公诉机关调查时表示不识字（而所有文书均显示由其亲自签字捺印）、也不会写字，本人也否认签字捺印，因为侦查机关的违反法律程序取证，造成关键性证据失去证据效力。
四是调查取证不细致,据以定罪的证据之间存在矛盾。证据矛盾普遍存在,包括证据的矛盾、证据与事实的矛盾,以及证据与情理间的矛盾。根据统计分析,造成存疑不起诉的证据矛盾主要是犯罪嫌疑人供述和辩解、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之间的证据矛盾。有些侦查人员在办案中对证据之间的矛盾以及产生矛盾的原因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查、核实,而后期在审查起诉阶段发现证据有缺陷时再去查找被害人或证人补充证据,往往无从查证。
五是侦查和鉴定技术不能够满足司法需求。侦查设备落后、缺乏高科技人才和现有技术人员素质良莠不齐。造成案件质量不高而存疑不起诉。在具体刑事办案中由于科技含量低、证明力不强的鉴定结论无法有力的证实犯罪的现象却也层出不穷，例如该院办理的马某某故意伤害一案，因为刑事鉴定技术的原因，对被害人的成伤原因不能作出鉴定结论，导致案件最后因成伤机制不明而存疑不起诉。
六是侦查机关过度重视破案率，不重视案件质量。从近年来看，侦查机关只注重破案率而忽视了成案率；只注重移送起诉率而忽视了有罪判决率；只注重退补率而忽视了补充 侦查效果。在这种模式下，侦查人员对案件侦查及检察机关提出的退补意见不予重视，甚至有的侦查人员不进行补充侦查原封不动退回审查起诉机关。如该院办理的胡某某销售假药一案，经退回补充侦查后，仅补充一份笔录，期满后案件重报该院审查。
七是公诉人员未吃透案情就凭经验分析判断证据。造成补充侦查针对性不强、盲目性大而存疑不起诉。存疑不起诉是以移送审查起诉的案件经过退回补充侦查仍不符合起诉条件为前提的。因此退回侦查机关如何补充侦查是一个关键环节，但由于承办人对犯罪构成要件缺乏深刻的理解，仅凭经验对证据进行分析、判断，退补提纲泛泛而谈，重点不突出， 使得侦查人员补证时无的放矢，案件一补不成转为二补，等时限用尽时已束手无策。
八是侦查部门与公诉部门缺乏有效沟通。造成案件质量不高而存疑不起诉，部门之间职能分工不同、办案机制不同，会导致认识的不同，在取证方向上、侧重点上也不相同。如果二者沟通不畅，那么所取证据可能会南辕北辙、相去甚远。检察机关与侦查机关、审判机关对证据认知不够统一，办案人员对法律的理解以及对案件事实和证据把握程度的不同,对同一案件的证据是否达到确实充分的标准有时会存在比较大分歧建议。特别是如果法院与检察机关在证据采信和判断上存在分歧,检察机关就不得已作存疑不起诉处理。
三、对策建议
（一）矫正侦查取证缺陷,完善侦查取证配套措施。更新执法观念,确立科学的侦查取证观，从单纯破案转向依法取证。打破单纯破案、维护稳定的“国家权力统治观”,树立有限、公正、有效的侦查权力观，即侦查人员应从内心深处树立宪法和诉讼法律的神圣性、至上性和绝对权威性,严格依法取证。从单纯迷信口供转向重视综合证据，在证明过程中应对除口供以外的其他证据形式予以重视,注意各种证据的综合运用,尤其是注意科学证据的运用。不断规范侦查机关办案，侦查机关案件承办人引入终身责任制，强化对案件质量的重视，将案件质量的评估纳入侦查机关的考核之中。
（二）积极探索完善检察引导侦查取证机制。检察引导侦查取证,是指检察机关根据提起公诉的需要,通过参与侦查机关的侦查活动,对其侦查的方向和证据的收集、提取、固定提出意见和建议,达到侦查取证为公诉服务的目的。公诉机关应改进补查提纲的制作方法,退回补充侦查不仅要列明补需要查项目,还要对每一个项目的侦查目的、侦查方向以及证据的规格、标准进行必要的分析论证,便于侦查机关领会检察机关的取证要求。适应新的审判模式改革，坚决贯彻落实侦查人员出庭参与诉讼制度,通过侦查人员及鉴定人员参见庭审，引导侦查机关努力从提起公诉和法院判决的角度对证据进行把关，便于以审查起诉及法院判决额视觉进行侦查取证。
（三）加强与其他司法机关之间的沟通、协调。检察机关应加强与法院、公安机关等司法机关之间的沟通、协调。对于公诉部门认为疑难案件,检察机关在作出存疑不起诉决定前,可以向公安机关咨询意见,必要时可以召开由公安机关、法院等参加的联席会议进行协调,争取形成共识。加强对不批捕、不起诉、撤回起诉、无罪案件的总结,分析司法机关之间在事实和证据的认定中存在的分歧,并分析问题的原因。通过对类型性案件的归纳,找出办理该类案件的规律和特点,在司法机关之间就相关的证据问题达成共识,从而提高案件处理的准确性。
（四）强化侦查鉴定技术的革新，强化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科技和社会的日新月异，刑法、刑诉法的完善修订，要求公安、检察机关在侦查技术装备及手段上不断更新进步，尤其是高科技装备上，同时也需要不断引进相关人才。当前，基层检察机关侦查信息化和装备现代化建设基础仍然十分薄弱，服务于侦查的技术装备数量少，信息化规模小，整体水平不高，与执法办案的需求不适应、不协调。应当不断完善人才培养途径、从加大投入入手，打破信息化建设经费制约“瓶颈”做好检察信息化建设，以能力建设入手，建立高素质信息化侦查人才创新人才工作机制为动力，合理制定人才培养规划，优化人才培养模式，全面提高检察人才的综合素质，加快培养一批精通专业技能的侦查、技术复合型人才，为检察事业的创新发展提供人才保证和智力支持。
（通江县人民检察院:伏琬琳 白永东） |
